“天風,別這樣,我沒有要怪卿筱的意思。卿筱體內的鬼蟲蠱蠱,也是有機會可以解的。”我低下頭,比高天風更要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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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2020 年 10 月 25 日
我都不敢告訴他,我曾經對卿筱起過殺心。
其實我們之間還是缺少那種生死與共的信任,否則也不會因爲蠱毒,輕易的就誅心。我捫心自問,如果是張靈川突然襲擊鷙月。
我可能就會覺得,張靈川事出有因。
“可我都不知道,她體內的毒蠱,什麼時候還會發作。”高天風的手用力的打了一下牆壁,牆壁沒什麼事,我只是看到他的手被打紅了。
看這個力道下去,估計骨頭都裂了。
我擔心他繼續懊惱下去,還會有更多過激的行爲就安慰他:“等……等凌翊回來……也就是你的君耀哥回來,他應該有解決的辦法。”
就在這時候,窗外一道黑影掠過,打的是樹影搖晃。
那東西身上陰煞之氣很重,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不乾淨的東西。我眼下是時刻準備着,進入戰鬥狀態。
北斗玄魚一直都在我的身體裏,從來就沒有離開過。
我心念一動,不假思索的就將三清破邪咒和三清破煞咒疊加在一起打出去。那黑影好像是個人,被掌心符擊中,高高的就從空中墜落在地上。
發出“咚”的一聲巨大的響聲,樓下的薄薄的瓷磚地面,都給震碎了。
此刻,我才感覺到身體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一樣。
肩膀的地方發酸,身體其他的部位好像也沒有什麼力氣,眼前雖然能看到東西。卻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小彩塊,在眼前一閃一閃的。
難怪鷙月不讓我用這個掌心符,我道術還不足以支配疊加的符籙,現在身體裏的血被抽了許多,纔出現了貧血症的現象。
“嫂子,你沒事吧?臉色這麼差。”高天風緊張的看我。
我搖頭,“我沒事。”
我雖然沒有照鏡子,可我知道貧血時候的臉色啊,那肯定是面如菜色的。
在黑暗中細細一看,下頭居然是個死屍。
屍體穿的是古代人才穿的衣袍,瞧着像清代的,但具體是什麼朝代的,估計得問我們學校歷史系的同學不可。
我和高天風都看傻了,就見到張靈川單手夾着一張符紙,另一隻手背在身後,快速的就走到了我們近前,“蘇芒,你剛纔是不是打下去一隻飛僵。”
我打下去的是一隻飛僵?
我額上頓時起了汗了,連忙把窗戶給關上了,“我不知道,不過……應該是吧。”
我只知道打下去的是個屍體之類的東西,但是我又沒見過真的飛僵,我怎麼知道我剛纔用掌心符打下去的就是飛僵呢。
我關窗的一瞬間,張靈川兩指間夾的符紙就貼上去了。
那是一張三清破煞符,貼到窗戶上的時候,整個窗子都一股淡淡的破煞的純陽之氣在流動。
飛僵除非已經到了無法對付的份上,否則絕對會害怕這張三清破煞符。
張靈川現在所用的符籙,還是上次爲了對付高家的那鬼老頭準備的。
當時沒用上,現在倒是可以對付飛僵了!
“我們估計得準備準備了,剛纔我在鷙月的那間臥房窗外,也看到了幾個好似是飛僵一樣的黑影。”張靈川的話裏說的還不是很嚴重,只是讓我準備準備。
我心裏是清楚這個準備的意思,他是在提醒我,飛僵可能是包圍了高家祖宅。我們要做好準備抵禦飛僵了,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這些飛僵雖然好似很厲害一樣,能飛天遁地的。
但畢竟成形的年月,也就是這十幾年之間,道行都很淺。
我和張靈川不過就是在高家祖宅的各處,比如窗戶框,通往陽臺外面的那扇門的門框,甚至連三樓閣樓天窗的門框上,也都貼了符籙。
最緊要的就是前後門的門框,高天風連續貼了七八張符籙堵上。
我覺得還不夠,在前門的位置還上了一面鎮的屍鏡子。
那鏡子原本是從一口海柳木的棺材裏拿下來的,凌翊讓我拿在手裏防身。我卻嫌鏡子不夠小巧,不能隨身攜帶,所以很少帶在身邊。
要不然,那個女警察拿着槍指着我的時候,我能用這面鏡子,送她上西天。
當然,這些話都是馬後炮,事後諸葛。
以後我肯定能帶上這面鏡子的時候,就儘量會帶在身邊。
高家實在是太大了,搞完這些,那都已經是第二天清晨。外頭陽光明媚的,卻能聽到窗戶外面傳來手指甲抓撓玻璃的聲音。
好在它們只是在外面,我們在裏面死守着,未必會有什麼事。
我和張靈川都沒心情吃飯,可肚子餓了,也是沒辦法的是。隨便在冰箱裏找了一些速凍餃子,就下鍋煮了。
煮的過程中,看着餃子沉浮。
我居然想起鷙月用魅惑一樣的語氣說着的葷話,什麼好吃不過餃子,好玩不過嫂子。
百變契約妻 說起來,以前吃餃子都是北方人的慣例,南城那邊逢年過節的也有餃子。但是,口味肯定是和北方不一樣。
而且,也沒有北方人這麼重視餃子。
運城這邊就北方一帶,人人都愛吃餃子,擼烤串兒。
“好香,我都要餓死了。”廚房門外傳來了白道兒的聲音,他這兩天拉肚子,是把臉色都拉青了。
一出廁所,褲襠裏還不斷的放涼氣。
[綜漫]風聲細語 我看他都要拉斷氣了,倆徒弟差點死了的事情,也可能都不知道。
我看他這個樣子,就給他盛了一點,“翟大哥,你吃完那個藥以後,上吐下瀉的。不知道豬肉餡兒的餃子,你能吃得下不?”
我估計白道兒就是聽不進去,肉這個詞兒。
他一聽到這個詞兒,就噁心,彎着腰就對着廚房的垃圾桶吐了。
我讓張靈川拿着先煮好的豬肉餡兒的餃子,給高天風和鷙月端上去。高天風沒有道術加身,雖然沒機會幫我們貼黃紙符籙的,可他可是親自在上面照顧的鷙月。
也親手剝了雞蛋,給鷙月解蠱。
雖然說高大少爺不屑伺候鷙月這種借屍還魂的活王八,可卿筱差點傷害到了鷙月,他說是要彌補卿筱的過錯,所以代替我照顧了鷙月。
我在廚房裏,又給白道兒做了素餡的餃子。
白道兒吃了一點下去,卻捂着屁股,又去跑廁所了。
不知道爲什麼,看着白道兒瘦了一圈的背影,我有些許羨慕他。他拉的是昏天黑地,人事不知,反倒是心境平和。
連外頭被飛僵圍住了的事情,都是充耳不聞。
這樣也好,感覺不到害怕。
一門心思,都只在拉屎放屁上,心裏壓力也小。
我自己吃了小半碗餃子,才洗了一條溼毛巾帶上去,給鷙月用。上去的時候,房間里人還挺多的。
高天風坐在那裏一邊抽菸,一邊吃餃子,速度就跟娘們似的。
不像我,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女的。
囫圇個隨便吞下去幾個,就上來看鷙月的情況。
桌子上還有一碗餃子沒人吃,我一看就明白了,“鷙月,你是不是借屍還魂的身體,完全不需要進食。已經可以辟穀了?”
“放屁!”鷙月一直都是自命不凡,任何事都保持着得體優雅的舉止,眼下居然嫵媚動人的罵了一句髒話。
他扭過頭,不去看我,哼哼唧唧的說道,“我都快餓死了,就等你,給我餵飯。”
“行吧,我給你餵飯。”我實在是拗不過鷙月,而且是心軟了。
隨着時間的推移,他的情況越來越糟糕,可這些東西我又不能掛在嘴上。最好順從他任性的要求,給他餵飯。
鷙月也不知道吃沒吃過餃子,吃的津津有味。
突然,我低頭的時候,看到他脖子上的紗布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咬破了。緊接着,就是一隻又一隻的黑蟲從裏面爬出來。
它們咬破了紗布,貪婪的吮吸着鷙月脖子上傷口的膿血。
我是學醫的,第一時間就反映過來,這是蠱蟲被餃子的肉香味吸引出來了。
碗被我放到了一旁,鷙月卻十分誇張的睜大眼睛,大吼了一聲,“拿鏡子來,快點……”
“鏡子……”高天風從抽屜裏拿出一面鏡子給鷙月。
鷙月把鏡子拿到跟前一朝,臉色陰沉下來了,鄭重其事的和我說道:“嫂子,把湯藥拿來吧。”
“什麼湯藥?”我故意裝傻。
我特別想把鏡子拿走,告訴他什麼事也沒有,他只需要在這裏等解藥就好了。
他笑的有些淒涼,“皮膚開始潰爛了,我不想死的那麼難看,嫂子!把湯藥拿來……”
“要不,拆開紗布看看,說不定……說不定裏面沒有那麼嚴重。”我不由分說的就去拆鷙月的紗布,鷙月反倒用手抓住我阻止我。
他低吼了一聲:“蘇芒,你瘋了嗎?你不怕感染麼!”
我愣住了,我忘記了。
手腕在他的掌心裏震顫,眼淚流下來了,“真的一定要喝嗎?非要到這個地步嗎?”
“有我在,不會到這個地步的!”
突然一襲威嚴的聲音傳入耳內,一隻水蔥般白皙的手伸來,扣住了我的手腕。
他在摸我脈搏,片刻,才擡頭看我,“現在暫時沒有感染鬼蟲,小丫頭,你到一邊去。我幫他看看傷口。” 是……
是凌翊回來了!
他還是和從前一般穿着一襲月白色的漢服,頭戴紫金冠,烏黑的長髮垂在腰際。冷峻的眉峯微微蹙着,玉箸一般的手指頭扣在鷙月的手腕上。
周圍是一片安靜,沒人敢吵擾他診脈。
我自己也是鬆了一口氣,剛纔真的是太沖動了,情急之下去觸摸鷙月的傷口。我不是不怕鬼蟲感染到自身,而是真的在擔心之下什麼都忘了。
所謂關心則亂,大概只有凌翊才能處事一直都那麼冷靜理智。
“大哥,我不會……毀容吧?”鷙月看着凌翊那雙沉冷的烏眸,皺着鼻子,似乎很害怕自己真的毀容一樣。
凌翊眉心都皺成一團,冷冷的瞄了他一眼,“一點屁事就要死要活的,要是毀容了,我負責送你去韓國。”
“去韓國幹什麼?”鷙月不明白的問道。
凌翊這才嘴角一扯,譏諷的笑道:“送你去整容,願意整什麼樣就什麼樣。”
說完手指尖鬆開了鷙月的脈搏,小心翼翼的去拆鷙月脖子上的紗布。因爲之前脖子被刀割得很深,所以我紗布也纏的很緊,一臉纏了好幾圈。
等到解開紗布的第一層,就能看到下面潰爛的程度。
那一幕簡直就是觸目驚心,紗布上被染了黑色的膿水,黑蟲子啃咬着紗布,想要從紗布裏面鑽出來一見天日。
等到紗布打開到最後一層,見着了脖子上的傷口,那就更加的令人噁心了。我發誓,我要不是學人體解剖我,一準吐了。
紗布之下的傷口,其實已經算不上刀傷了。
被鬼蟲蠱啃咬出一大塊缺口,缺口裏面有人的呼吸道食道,血管之類的阻止。黑蟲就在上面爬上爬下,還不斷的吮吸着上面黑紅色的膿血,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的。
腐爛的惡臭,從脖子的傷口飄散出來。
他脖子上的皮肉組織絕對是潰爛腐敗了,而且每時每刻都被成千上百隻的鬼蟲啃咬。再這樣下去,這些鬼蟲就能啃便全身。
鷙月被啃到最後,肯定是不成人形。
如果是那樣的話,那倒真不如喝了有毒的湯藥,和這些鬼蟲同歸於盡。
張靈川根本就不適應這些,已經是受不了腹內翻涌的酸水。
摟着房間裏的垃圾桶,就嘔吐了出來。
高天風哪有張靈川有嘔吐的經驗啊,捂着嘴巴,想要去找垃圾桶的時候,房間裏唯一的垃圾桶已經被張靈川抱在懷裏。
房間裏瀰漫的,還有嘔吐物混着酸液的味道。
爲防止飛僵進來,整個房間空氣都是不流通的。
高天風堂堂官二代,手捂着嘴,酸液就順着手指頭縫流出來。好在這間臥室裏是有配備洗手間的,他第一反應就是衝進洗手間,對着馬桶大吐特吐起來。
“大哥,我沒錢整容。”鷙月表現的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,嫵媚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凌翊。
凌翊眉頭輕輕一挑,笑得更加的濃烈,“你要想整容,我出錢給你整。”
獵戶出山 “這可是你說的。”鷙月都忘了剛纔自己一心求死的狀態,得了凌翊的承諾,眼睛裏是那種洋洋得意的態度。
凌翊將紗布隨手用冥焰燒了,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,漫不經心的看着鷙月。鬼蟲已經從鷙月的脖子上,密密麻麻的爬滿了牀鋪。
就跟下雨天的時候,螞蟻搬家一樣的壯觀。
我以前沒有祕籍恐懼症,現在看到這些,忍不住就是頭皮發麻。
“鷙月,你別高興的那麼早,現在鬼蟲蠱和蟲胎蠱相互聯姻,出了新物種。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蠱了,你要是死了,我逢年過節會讓小丫頭幫我給你上柱香。”凌翊漂亮的手指頭輕輕的在沙發的扶手上敲着。
那些鬼蟲好似是習慣了呆在人的身體裏,善於在體液當中遊走竄動。
戀愛氾濫成災 反倒是沒有普通蟲子那種能夠在地上爬行的能力,在牀上捲動了半天,好像要向外擴張,但是擴張的速度很慢。
不過照這樣看來,很快就會擴張到我們這邊來。
我有些緊張的退後了半步,想不到凌翊就在我身後的沙發上,將我摟住,“小丫頭,去廚房取點糯米,先把這隻活王八四周圍都圍上。別讓蠱蟲出來,咬到我們。”
“好。”我早就不想在房間呆了。
我雖然擔心鷙月,可是鷙月有凌翊守着,定然不會出什麼大事。
我是真的很害怕這些蠕動的黑蟲,能和他們保持遠點的距離,就儘量不要太過接近。否則,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鷙月在牀上氣的暴跳如雷,“那難道要把蠱蟲全都圈禁在牀上,讓他們咬我嗎?羋凌翊,我還以爲你會救我。”
“鷙月,你想的太美了吧?我憑什麼救你……”凌翊的手指頭依舊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的敲着,眼中的表情似笑非笑。
我看鷙月在這麼被氣下去,非怒極攻心了不可。
和凌翊鬥,鷙月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。
兩個人在一起鬥嘴,被活活氣死的絕對是鷙月。
我出門下去,到了廚房裏拿了一小碗糯米,鼻尖傳來一陣一陣的古怪的味道。這道說不好,好像是熬什麼藥草的味道,但是很臭,臭的能把人薰暈過去。
我上廚房門口瞄了一眼,就見到竈臺上有口大鍋。
一隻黃鼠狼飄在半空中,可愛的爪子上一手拿着大勺子,一手拿着藥方在看。它似乎是感覺到我在旁邊了,連忙說道:“哎喲,你來了,快快!幫我一下。”
“我要怎麼幫啊?”我不知道這保家仙兒黃鼠狼要做什麼。
它好像是因爲藥方太複雜,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,頓了頓才和我說:“幫我順時針攪動這鍋東西,哎喲,年歲大了,瞧不見藥方上的字,我去哪個老花鏡來看看。”
這小東西還挺講究,居然給自己配了近視鏡。
我想着上面有凌翊照看,也不怕耽擱一些時間,就答應了這老黃皮子的請求。
真的去順時針攪動那鍋子藥的時候,我才知道後悔倆字怎麼寫。站在後面聞鍋子裏煮出來的藥,已經覺得很臭了。
當鍋裏的要,順着水蒸氣,迎面撲來。
我手中還要攪動鍋裏的藥的時候,各種奇怪的味道都有,弄得我是眼冒金星,眼淚直流啊。
鼻子裏還被薰出了鼻涕,到最後乾脆不睜開眼睛,閉着眼睛攪動鍋子。
“哎喲,老闆娘受累了,我來我來。”黃皮子毛茸茸的手從我手裏接過了勺子柄,我才退後了幾步,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。